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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一下,入职首日,上司就下达了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业绩指标……
2020年12月的某日,桑德兰新任体育总监克里斯蒂安·斯皮克曼接到了高层指令——"带领球队脱离英甲困境,尽快重返英超联赛!"当时的桑德兰,正经历俱乐部史上最艰难的时期:2017年从英超降级至英冠,次年又跌入英甲。斯皮克曼入驻光明球场办公室时,英超联赛"黑猫"已在英甲徘徊了两个半赛季,始终未能突破中游排名。
与低迷战绩相呼应的是俱乐部的财务困境。桑德兰本是少数享受过时代红利的英格兰俱乐部,但财务管理一直混乱,类似情况的还有布莱克本。西甲直播在斯皮克曼眼中,此时的"黑猫"遭受了严重的信心打击,伤痕累累、不知如何重整旗鼓,"犹如一艘正在沉没的巨轮。"
令人惊讶的是,不到五年时间,欧冠赛程桑德兰就重返顶级联赛舞台。手腕灵活的斯皮克曼,竟然真让这艘搁浅的破船焕然一新,并成功加入英超豪华舰队。
"纪录片引发的变革"
2018年12月,网飞推出名为《我心永随桑德兰》的纪录片,这家百年足球俱乐部因此破圈。制作方原本打算记录一支传统强队短暂低谷后重返巅峰的中超联赛励志故事,却意外记录了许多自暴自弃、一蹶不振的内容,仿佛给悲剧披上了喜剧的外衣。
这部纪录片直接改变了两家俱乐部的命运。斯皮克曼被任命为桑德兰体育总监次日,主帅菲尔·帕金森宣布离职,但他并未闲赋太久,因为他的英超直播下一位雇主、美国著名电影人罗布·麦克亨尼,此时正在大洋彼岸关注着桑德兰。
"当时我正在观看《我心永随桑德兰》,并爱上了这支球队、这里的人物和他们的故事。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理解升降级制度……既然能降级,当然也能升级,足球直播对吧?"于是,麦克亨尼决定收购一家俱乐部。"我买不起利物浦、曼联、曼城,但我可以买下一支低级别球队,并帮助他们升级。"
出于"桑德兰情结",麦克亨尼的首选本是亚冠赛程桑德兰以南20英里的哈特尔普联,受阻后,他和"死侍"扮演者瑞安·雷诺兹选择了威尔士的雷克瑟姆,并邀请帕金森执教。值得一提的是,最近3个赛季,雷克瑟姆也实现了从第5级别到第2级别的连续升级。德甲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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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皮克曼当然也看过这部纪录片,凭借多年管理经验,他一眼就看出桑德兰企业文化全面崩溃的事实。崩溃只在一瞬间,重建却需逐步完成,俱乐部首先要通过实现小目标来积累信心,训练场的现代化改造成为斯皮克曼最先推进的项目之一。
"我刚到训练基地时,人们对它的态度和看法让我震惊。"斯皮克曼回忆道,"整个俱乐部都在承受打击,缺乏乐观情绪和进取心,大家都处于躺平状态。"
桑德兰的训练基地"光明学院"建于2003年,软硬件配置都是20年前的英格兰顶级规格。但由于缺乏持续投入,这里逐渐失去活力,整体配套开始落后于时代需求。"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非常大胆的决定。如果继续把所有资金都投到球员身上,那么我们的球场和训练场就不合适了。"的确,优秀球员绝对不愿在简陋环境下训练。
全面年轻化改革
训练场重建只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或许也是最简单的一步。一艘年久失修的破船,靠岸时间越久,重新启航所需的动力就越大——最佳方法是更换那些老化部件。滞留英甲3年后,斯皮克曼深知,球队想要重新启动,必须尽快降低球员的整体年龄结构。这无疑是一次冒险,因此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管理层的支持。
前面提到的《我心永随桑德兰》,拍摄目的之一是为桑德兰俱乐部寻找投资者。2017年纪录片开拍时,一名不满20岁的法国留学生,正在距离桑德兰不远的利兹贝克特大学攻读体育与商业管理学位。桑德兰与利兹联虽不在同一地区,却是宿敌,读书期间,这个法国人多次自费前往光明球场观赛。在桑德兰身上,他找到了最支持的球队马赛的影子:同是港口城市,同样拥有大型足球场,同样拥有狂热的本地球迷。
小伙子名叫基里尔·路易-德雷弗斯,他与普通留学生的最大区别,是出身于一个富裕显赫的家族(世界四大粮油巨头之一)。他的长辈都是名人富豪,而年纪轻轻的他,已经可以管理20亿欧元资产信托基金。马赛足球俱乐部?那曾是他们家族的私有财产。
2020年底,年仅23岁的基里尔·路易-德雷弗斯决定收购桑德兰65%的股份,随后成为英格兰足球历史上最年轻的俱乐部主席。一场全面的年轻化改革,就此拉开序幕。
现代足球俱乐部的问题,大多源于财政困难。桑德兰的前任老板斯图尔特·唐纳德在2018年通过提前预支"降落伞补偿金"的方式接手俱乐部,但球队连续降级加剧了财政赤字,唐纳德拒绝偿还补偿金,让财务状况更加恶化。基里尔的收购平息了人们的担忧,尽管桑德兰目前仍处于亏损状态,但相比前几年已有明显改善。
基础设施得到投资,球员薪资水平达到英冠中等,场均4万多观众的推动,也让桑德兰的门票收入超过了一些英超俱乐部。由于联赛结构原因,英超俱乐部基本不可能实现收支平衡;而上赛季英冠,债务大多免息的桑德兰,亏损额低于16家俱乐部,已是非常出色的成绩。
斯皮克曼上任之初力排众议签下招募主管斯图尔特·哈维,也是球队年轻化改革的重要举措。斯皮克曼本人曾长期在伯明翰工作,与贝林厄姆家族相熟;哈维在号称"英格兰足球人才富矿"的布莱克本工作过五年,发掘眼光独到。2022年球队升入英冠后,两人进一步推进年轻化战略,先后引进了丹尼斯·瑟金和特雷·休姆两名不到20岁的小将,并从拜仁租来了莱昂·达亚库和托本·霍夫曼。上赛季在曼联获得重用的边锋阿马德·迪亚洛,也因在"黑猫"表现出色才回到老特拉福德。
不到两年时间,桑德兰改变了人们的看法,他们不再老旧疲惫,而是充满活力。2023年1月足总杯客场1比1战平富勒姆,桑德兰以队史最年轻阵容完成比赛,当时15岁零202天的中场克里斯·里格成为队史最年轻出场球员。"过去五年,我们是英冠最注重培养年轻球员的球队!"不久前接受《每日电讯报》采访时,斯皮克曼自豪地说道。
通过本土人才培养打通俱乐部内部循环,为青训球员提供清晰的晋升通道;年轻化引援促进外部循环,为"豪门弃将"提供重生机会,增加年轻球员二次转会的升值空间。一套组合拳下来,桑德兰焕发新生,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务实派主帅的智慧
斯皮克曼全面推行年轻化战略的过程中,当然也经历过低谷、争议和困境。2021年,斯皮克曼钦点的李·约翰逊率队折戟于英甲附加赛半决赛。2022年5月,"黑猫"力克威科姆完成升级任务,但功勋教练亚历克斯·尼尔很快被斯托克城挖走。2022-23赛季,桑德兰整体表现超出预期,时任主帅托尼·莫布雷和曼联边锋阿马德·迪亚洛双核驱动,但升级附加赛期间伤兵满营,遗憾输给了后来升入英超的卢顿。
2023-24赛季,桑德兰通过夏季转会窗完成补强,斯皮克曼亲自说服乔布·贝林厄姆加盟并担任中场核心。但因将前锋罗斯·斯图尔特卖给南安普敦,俱乐部高层与主帅托尼·莫布雷之间出现裂痕,老帅希望引进一名经验丰富的前场老将的想法,被俱乐部奉行的年轻化战略否决。
桑德兰喜欢在欧洲各地寻找被低估、未被充分重视的人才,这种模式有可取之处,当然也存在弊端,一个明显问题就是年轻球员在关键场次的执行力不足,而且折损率较高。想解决这个问题,俱乐部就必须在比赛观赏性层面做出妥协,找到一个更加务实的主教练。几番讨论后,年轻老板基里尔做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很难服众的推荐:前法甲洛里昂主帅雷吉·勒布里。
跟很多欧洲大陆派教练一样,勒布里注重球队整体组织,将"6号位"球员当成攻防枢纽(今夏斥资1300万英镑签下32岁瑞士老将扎卡),触发边路三角进攻。防守方面,法国教练同样以"6号位"为轴,要求边卫、中场和边锋迅速形成边中包夹。在球场各个区域形成一个个"三角"。球队阵型不断增加层次,防守时后腰经常回撤保护,进攻时中场球员形成三层包抄。上赛季升级附加赛半决赛战胜考文垂后,《卫报》称赞勒布里"不仅让桑德兰年轻球员实现了成长,还完成了进化"。
勒布里不算战术大师,但他给球队带来的细微变化,成了"黑猫"走向成熟的关键。已为桑德兰效力7年的后腰卢克·奥尼恩表示:"那些被解雇的教练,其实也应该得到认可、拥有重要地位。"尼尔为球队建立了清晰架构,崇尚进攻的莫布雷愿意将比赛决策权交给球员,勒布里的工作,则是继承前任衣钵、微调重要环节。
勒布里的运气也确实不错:去年夏天仅以150万英镑从俄超泽尼特签下的前锋威尔松·伊西多尔,成为强力进攻支点;冬窗从罗马租来的中场勒费埃,也是球队升级的功臣之一(赛季结束后1900万英镑买断)。为了新赛季英超,桑德兰引援投入过亿,但他们能否适应顶级联赛的竞争规则,还是未知数。要知道,去年夏天伊普斯维奇花费1.5亿英镑,也没能摆脱马上降回英冠的命运。
本文作者:朱渊
本文原载于第921期《足球周刊》
发行日期:2025.8.25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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